182._余君尧王母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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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本想着让守夜丫环把外面的蝉粘了的,但云姝这个比宋绾儿还小的身板怕是做不到的。于是道:“没事。既然困的话就去睡吧,别在外面守夜了。”

  云姝摇摇头:“不了,外面其实挺凉快的。”

  宋绾儿倒也没强求,让云姝退出去后便又蒙着头睡了起来。翌日清晨,蝉依旧叫个不停,宋绾儿被热意缠醒后昏昏然的坐起了身,才发现身上的素衣早已捂得汗津津,鬓边的几缕碎发凝成一股又一股。

  烦躁。宋绾儿下了床走到圆桌边毫无端庄可言的抱起茶壶就饮了下去,冰冰凉的隔夜茶浇下了宋绾儿心中的燥意。

  用早饭时,屋里又多了一手摇扇轮,扇轮下方装着冰块,摇着阵阵凉风,解腻的很。宋绾儿倒是想放置一个在自己房里,但想到需要一个丫环一整夜的给摇扇轮,便作罢了。

  宋戚一碗绿豆温粥下肚,酣畅淋漓:“好喝,你这小厨房的粥真是好。……昨日贺兰先生问我绾儿近况,绾儿也差不多该复学了。”

  王姨娘没立即出声,反而是暗暗掐算起了日子,而后才说道:“那倒也是。……绾儿最近府里的古琴课也没去,这事事都拖了一大截,前几日我还瞧见宋玥儿专门跑去紫玉轩找师傅指正琴艺呢。”

  宋戚略感诧异的一抿嘴,道:“想不到玥儿还这般好学。想来玥儿也快十二了,该注意一下枫州或者京城的那些府中品行优良的少爷了,明年或者后年定个亲也是好的。”

  “爹爹也太着急了,”宋绾儿脱口而出,说完自觉反应过激,讪讪道:“男子大器晚成,万一二姐姐哪日心有所属了,且那人有品有行,爹爹那么早给二姐姐订婚,不就耽误了人,拆散了姻缘吗?”

  宋戚与王姨娘相视一眼,王姨娘蹙眉道:“你二姐姐心有所属了?”

  “不是……我只是借二姐姐来说出我内心想法而已,娘不也是十七岁时才嫁给爹爹嘛,这么算来,二姐姐的婚事不用着急的。”宋绾儿道。

  这个解释宋戚是相信了,但王姨娘却一个字也不信,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宋绾儿的心思王姨娘了解的很。不过王姨娘也没拆穿,想到这宋玥儿若真是看上了哪家“穷小子”,还巴不得日后看笑话。

  王姨娘总有先见之明,这期期盼盼的所谓笑话不过五日还真就“如期而至”了。宋玥儿的琴艺不过数月便进步神速且隔三差五还跑去紫玉轩求学,引得宋大娘子不禁留了个心眼,差了个人查了查教授琴艺的师傅,却不想那师傅居然是个不足二十的公子,如果是个有家世的公子那还说得过去,谁知那公子除了一身琴艺便一无是处,没家世没背景,会读书却不是科考的料子,总归在侯府这等高门眼中就是个没出息、没前途。

  皇族出身骨子里就是高人一等的,所以宋大娘子立即便断了两人的来往,但宋玥儿却是个犟劲的,虽不像宋姳儿发怒时那般直接闹脾气,但对谁也没个好脸色,就算是宋大娘子也是冷言冷语的相待着。歆谧阁本想瞒了宋戚,谁知芳华院的王姨娘却“不小心说漏了嘴”,得知宋玥儿这位侯府嫡女喜欢上了琴坊浪子的宋戚,气得大晚上还跑去了歆谧阁“兴师问罪”。

  歆谧阁正屋,只剩宋戚与宋大娘子双双沉默的坐在罗汉床上。两人相敬如宾惯了,宋戚也不敢因为宋大娘子瞒了自己这件事而发脾气,片响过去,还是宋戚先打破了沉默:“这么大的事情你也瞒我,这玥儿还待字闺中就如此不知羞上赶着去那紫玉轩,那琴坊浪子有何好的!”

  天气闷热搁谁也心浮气躁,宋戚话音刚落,宋大娘子便极不悦的眼一横,冷声道:“你胡说什么呢,你又从哪听的闲言碎语?我们玥儿品行端正着呢,这个年纪的女子感情本就懵懂,好好引导便是,你别听了几句闲话就在玥儿面前说教。”十几年夫妻,宋大娘子对宋戚的态度永远是不温不火,连语气也一样。

  宋戚吃瘪,嘴巴几次欲张开都闭了回去,轻轻拍了拍几下膝盖,无奈低声道:“行行行,不说教。”

  宋大娘子默。打从凤懿公主自从嫁进宋侯府,两人之间说好听的是“相敬如宾”,说难听的就是没有感情做做样子,若不是宋老太太施压,左右这宋玥儿还出不了世呢。

  无奈,无奈,身侧坐着的是昭帝妹妹,宋戚就算对她再不满也得憋着。不让说教宋玥儿那这个琴坊浪子总能说教吧。第二日,宋戚带着身边一小厮去了紫玉轩。紫玉轩后临通海河,前面是热闹非凡的街市,因为是专门培养琴艺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一砖一瓦修建得十分有艺术气韵,与其他琴坊华丽得大同小异之下,紫玉轩从面儿上看去更多了几分稳重,不落俗套,毕竟能让侯爷看入眼的琴坊自然是别具一格的。

  还未等宋戚与身边的小厮往里跨第二步,便有琴坊小厮立即上前招呼了:“侯爷安,不知侯爷可否约了人?”

  宋戚沉吟片刻,低声道:“我记得我在你们这找了个老师傅教我女儿们古琴,可是那老师傅前几个月时抱恙来的是一个年轻人,这几日我女儿来紫玉轩找的也是那个年轻人,我来呢就是想见见这位年轻人。”宋戚在外就算是小厮小环都有三分礼。

  琴坊小厮道:“侯爷说的是韩毅吧,他可是我们琴坊老师傅的得意高徒,琴艺颇受老师傅赞赏呢,平日里好多像侯爷您这样的达官显贵来,都是指名道姓让他弹一曲呢。”

  宋戚听的双眉紧蹙,直接道:“对对对就是他,你把那位叫韩毅的叫来,弹一曲我听听。”

  那琴坊小厮应后立刻便去找韩毅了,而宋戚和身边的小厮则是被其他琴坊小厮带着去了厢房。紫玉轩的厢房都是建在临海河上的,一座座纱帐遮挡的小亭,天气炎热的时候最是避暑。宋戚刚坐下,便有几个琴坊小厮撩开纱帐陆陆续续的端茶、上糕点、上瓜果,等这些琴坊小厮退下后,韩毅便抱着一把古琴走了进来。

  风度翩翩、洁净明朗,这时宋戚见到韩毅的第一眼时的印象。一袭浅蓝色的朴素轻缎长衫,腰间挂着一枚“韩”字玉佩,玉佩随着步伐左右摆动着。

  韩毅稍稍有些拘谨的颔着首,轻声道:“侯爷安。不知侯爷今日想听什么曲子?”

  见惯了官场尔虞我诈的宋戚向是不屑为难一个不足二十的小年轻的。轻抿了一口酒后,回道:“记得有一曲'潇湘水云',以前来时没听着你师傅弹,今日听你来弹我也算是了了心愿。”

  潇湘水云,曲高和寡,韩毅自知宋戚来意,倒不会拼尽心思的去弹得游鱼出听。韩毅将古琴放置好后又沉下心摸了摸琴弦,而后才开始拨弄起琴音,而氛围渐渐随着琴音而抑郁。

  一曲毕。对这位琴坊浪子韩毅,宋戚虽是没了之前的偏见,但心里依旧是觉着他配不上宋玥儿的。又是小酌一口后,道:“你几岁开始学的琴?”

  韩毅愣了愣,回道:“鄙人从七岁起便跟了师傅,算起来也快十年之久。”

  十七岁,大好年华,宋戚腹案。再次执起酒杯饮了一口,沉默片刻,道:“琴弹的虽好,但这背后的意思也得知道。我祖辈也和你现在一样,是个平平无奇之人,那个时候的昭国动荡严重,若只懂固守一方天地,那我这个孙辈如今也没得侯爷这个爵位,说不准还是个食不果腹的。我知道你弹得一首好琴,但这远远不够,不管是你如今的社会地位、还是你的社会价值。若两个人之间不顾差距硬在一起,弱的那一方总归是压抑的,作为前辈,我不想你到时候觉得日子难堪,作为父亲,我更不想玥儿日后心生悔意,明白吗?”

  “明白,”韩毅没有想到宋戚在知道宋玥儿与自己的事情后会如此心平气和,更没有想到宋戚会顾及自己的面子说难听的言语。思忖片刻,道:“鄙人心知自己配不上侯府千金,所以并未妄想过有朝一日能与千金在一起,侯爷放心。”

  “聪明人。”宋戚拿起酒壶斟着酒,又说道:“十七岁年纪不小了,没想过成家立业?”

  韩毅轻轻皱了皱眉,回道:“鄙人除了琴艺便一无是处,成家立业对现在的鄙人来说只是误人芳华,或许再等个三年五载不迟。”

  文艺者大都是追求精神自由,成家立业对于韩毅来说是一辈子的事儿,既是一辈子那就含糊不得,哪能因为岁数到了便草草成婚呢。

  宋戚见韩毅的事情很快传到了王姨娘耳中,毕竟在侯府买通一两个小厮的钱王姨娘最是不缺的。

  长榻上,王姨娘一身玉色烟青轻纱,下着一条千红罗褶群,半倚在榻上婀娜多姿。方嬷嬷在一旁轻轻摇着扇轮,说道:“王姨娘若是将宋戚见那琴坊浪子的事告诉宋玥儿,虽宋玥儿不会有失体面的大吵大闹,但歆谧阁一时总归是平静不了的罢?”

  王姨娘嘴角轻扯:“光是宋玥儿与琴坊浪子来往密切就已丢了脸面,我又何必再火上浇油呢,一个家宅总归还是平静点好。……老爷后来去哪了?”

  “去了靳府找靳老爷谈事情,”方嬷嬷回了话,王姨娘便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拿起身侧的锦扇轻摇慢曳起来,良久后,说道:“靳老爷出了名的花天酒地,最近老爷跟他倒是走的近,”嗤笑一声,“也不知是馋上了那个狐媚子。”

  “老爷不是个随意留恋烟柳街巷的人,姨娘怕是想多了,再说了老爷待您可是独一无二的宠爱。”方嬷嬷道。

  王姨娘含着假笑:“宠爱不是爱,至少对我来说不是。要是日后添个像长生那样的儿子就好了,我倒也不必想现在这般怕着哪日老爷又纳了个妾室,”轻叹一声,“我这肚子自从早产生下绾儿后,便一直没个动静,连大夫都说了我这身子受损不易有孕。”

  “姨娘宽心,若您真想有个孩子我立刻就可以去找个靠谱的大夫给您抓副安胎药,保证能生个大胖少爷出来。”方嬷嬷笑道。

  王姨娘嗔了一眼王姨娘,凄恻道:“算了吧,这生孩子的苦我真真是不想再有一回了。一想起那日摔倒在地,满是鲜血的画面,我这头就疼,还以为自己这命到头了呢。”

  这时,从贺兰学府归来的宋绾儿突然一脸欣欣然的走了进来,嘴里还说着:“娘,我回来了。”天气炎热的紧,但好歹也是复学上课第一日,所以宋绾儿穿了一碧绿色的宽袖褙子,里面着了青花薄缎的素襦裙,衬得人搞搞挑挑、腰肢如柔柳,螺髻上还簪着一平花流苏玉钗,走路时流苏摇摇晃晃的煞是可爱。

  陷在回忆中一脸愁容的王姨娘这一听见宋绾儿的声音,立即便眉开眼笑了起来:“天气热的竟把我家绾儿逼得这么早就回府了。”

  宋绾儿坐到王姨娘躺着的长榻上,眼睛一转道:“夏日炎炎不仅我做什么都没劲,连上课从来是一丝不苟的先生也都拿着个绢子不住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模样甚是好笑。”

  王姨娘轻轻点了点宋绾儿的鼻子,佯装着生气的模样:“你呀,都落了那么多课了还不认真。”

  “才不是呢,我是正巧在学堂碰上大哥哥,听他说回府我便跟着蹭回来了。”宋绾儿道。

  “长璟不是以前不是学习到巳时才会回府的吗,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漱玉院出什么事儿了?”王姨娘心里很是好奇甚至暗自窃喜着李姨娘出事。

  “大哥哥说云菊想吃蜜饯了,所以想早早回府顺道给云菊买蜜饯。大哥哥对云菊可好了,方才我与大哥哥一同入通仙廊恰巧碰上云菊,我瞧着她身上的锦绣长衫美得紧,头上的玉柴也是不菲。

  “是吗?”王姨娘朝方嬷嬷使了使眼色,而后一手端起桌上的果盘,递到宋绾儿面前:“今日新进的水果,绾儿尝尝。……那云菊不是个通房丫头,长璟就这般宠爱她吗?”

  宋绾儿咽下口中的苹果,回道:“可是宠爱呢,我记得我第一天上课那日,只是小雨而已,可大哥哥却一反常时的没有去上课,三姐姐说大哥哥这是倒在了温柔乡。”

  话音刚落,王姨娘和方嬷嬷皆是失笑。宋绾儿疑惑,蹙眉道:“娘和嬷嬷这是在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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