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chapter 65
唐秋：？？？什么叫埋礼物,她看起来像是会用可爱爪爪刨土的猫吗？
不过也不用她回答，秦放的心情已好了起来。他脚下的步子加快，口中轻描淡写道：“只是一个生日而已,其实你不用费那么多心思……”
嘁，口是心非的大小姐毛病又犯了。
唐秋心里不屑地想着，爪子搭在背包边缘上继续欣赏沿途的风景。等他们将要抵达预定好的地点时，暮色渐渐转深,天边爬上了星星。
还有一段距离，秦放就远远看到那附近有一群看上去似乎是来要露天野营的人，他们在一片坡势徐缓的空地上支了帐篷,还有拍摄设备,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在离这伙人不远处略显陡峭的一个小山坡。
他眉头微挑，不明白她怎么会选在这样一个地方。
不过,既然已经快到了,等走过去一看便知。
唐秋窝在摇摇晃晃的背包里打了个呵欠,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只猫已经被秦放抱起来举高，与他的视线齐平：“好了，我们已经到了,现在该告诉我，礼物在哪里了吧？”
这还用找吗？
唐秋眨巴下眼，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突然上翘弯出一点弧度。
秦放一怔,后知后觉地抬头一看。
不知何时，最后一抹暮色也早已消褪，夜幕彻底将整片山野笼罩。一道乳白色的银河横贯天际,数不清的星子密集如雨点，在头顶的夜空上闪烁着。
他高举着唐秋的手臂渐渐放低，直至将她放在膝上，久久没有回神。
唐秋也转过头去，跟他一起向远处眺望。
整个南浔市就在不远处，辉煌的灯火把远方的天空都燃成耀目的橘黄色。而他们身处的山坡上方，却仍是夜幕沉沉，星辰满天。
唐秋心想，不愧是她花了那么多精力找到的地方，景色果然不错。
虽然来南浔只有一年有余，但她想，就算是秦放这个本地人，找到这么个清旷的地方也不容易。
来之前她曾考虑过，秦放虽是个男生，但傍晚独自一人上山总归有危险，可如果附近还有人群在就不一样了。从定下计划到跟踪底下那群业余天文爱好者，唐秋花费了有好些日子，中间还身上还沾了虫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片适宜观星的陡坡。
这里位于郊外，没有灯光污染且视野开阔，山上远离海边，能见度高。只要是晴朗的夜晚，哪怕不需要借助设备，也可以用裸眼看到漫天繁星。
这就是她送给秦放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秦放静静地仰头看了一会儿，明明是在笑，声音却带了点涩意：“你……就送我这个啊。”
唐秋鼓起脸颊。
她当然知道这个礼物没那么像样。
不过他要是敢嫌弃，她就挠他。
可秦放怎么会嫌弃，他仿佛失去了语言，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仰起头努力睁大眼，望着这在城市中难得一见的星空。
他坐在草地上，唐秋就窝在他的怀里。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她甚至能感受到少年温热的身体和清冽好闻的气息。
秋天的夜晚凉气渐生，却不至于让人感到寒冷，蟋蟀在远处的草丛中切切低鸣。远处的人声，风拂过灌木的窸窣声，只让一切显得越发寂静。
唐秋整只猫渐渐松懈下来，悠然出神。
她和秦放几乎从来没有过这样可以安静坐下来的时刻。
关系要好时，在一起不是吵吵闹闹，就是互相冷嘲热讽，总是没个消停的时候；一旦生疏了，就像这些天，双方都在回避见面，连话都说不了几句，无论谁是主动开口的那一方，心里始终都是别扭的。
然而，就当唐秋想静静发会儿呆的时候，偏偏有人要打破这静谧的一切。
渐渐回过神来的秦放低头轻声道：“……上次我发烧时的事，谢谢你了。”
唐秋心想，明明之前都已经谢过了，何况她想听的也不是这个。
又听他说：“那次我发烧的时候，说了很伤人的话，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唐秋不想听下去了。
他不提起还好，那种疼痛中混杂着的酸涩感又泛上来了。她不喜欢针刺般细密的疼痛，更害怕这种隐隐有些失控的感觉。
但秦放今天似乎铁了心要欺负她此刻不方便说话。
他轻轻握住她捂在耳朵上的爪子落下，低声道：“我知道你可能已经不想听我再提起，但就这一次，听我把话说完。今年的生日，是我从小到大过得最开心的一次。”
“我这个人，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我好像从来不会关心在意别人，班上其他同学过生日互相送礼物，可是从来都没有我。但那个时候的我也从不在意这些。”
“直到你出现，我才渐渐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被人信任，也能挣脱过去，可以和普通人一样，收到除了来自长辈们以外的祝福。原来我曾经不在意的那些，没有什么不好的。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它们好到了超出我的想象，让我害怕失去，又贪心地想要更多。”
秦放起初说得有些磕磕绊绊，但很快渐渐流畅起来。
他双手撑着身后的草地，仰着头望向天空：“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抓住自己想要的人和事，这一点好像直到现在都没有太大改变。我……好像只会把局面弄得越来越糟，但有一件事，这些日子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我未来会光芒万丈，成为世人眼中一颗发光发热的星星。”
“后来以为自己是私生子的那几年，又觉得自己连烂泥都不如。”
“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坐在不知名的山坡上，有幸能被这满天的星星中被最亮的那一颗照耀过。”
说到这里时，秦放终于抬眼直视着她。
微茫的夜色下，他的眼瞳里浮漾着幽深的流光，映出唐秋呆怔的倒影。
他字斟句酌说得极慢，乌黑的眼瞳纯粹不含一丝杂质，盛着少年人前所未有的坦诚与炙热：“唐秋，你是我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朋友，你曾经对我说，会陪我到我不再需要你的时候。但是人怎么可能有不需要朋友的时候，所以，你可不可以为我留下，哪怕终究有一天你还是要走，也多为我再停留几天，让我这个朋友也能为你做点什么。”
他说完后，仍直直地注视着唐秋，等待她的回应。
尽管唐秋从未提起，但秦放一直知道，哪怕没有这次冷战，等她厌倦了这里的生活，有一天还是会悄然离开。她是自由的，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将她真正束缚住。
唐秋却久久没有反应。
她被秦放的凝视看得有点晕乎乎的。
她想，这小破孩未免也太犯规了。明明是道歉求和好，为什么能把话说得这么令人难为情，就好像、就好像……
告白一样。
让她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摇摇欲坠。
口是心非的、几乎从来不低头服软的少年人，头一次如此坦诚热烈地说出最真挚的心意，对于最熟悉他性情的唐秋来说，这种冲击未免太剧烈了。
等回过神来，她才故作傲娇地别过头去。
看在他头一次这么坦诚不别扭的情况，让她考虑考虑，也不是不可以啦。
不过，一切还要看他以后的表现。
秦放从她的默许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终于放下心来，嘴角翘起，把她抱在怀里用脑袋轻轻蹭来蹭去，好像他也是一只大猫似的。
唐秋被他蹭得哼哼唧唧。
真是太不矜持了，以前那个连抱她都要犹豫一下的矜持大小姐去哪里了。
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忍不住唾弃自己，自己这真是只没原则的猫，被人三两句软话就骗得找不着北。这样还离家出走个什么劲，只能在心里跟俞思思小朋友说挥挥了。
不好意思哦小萝莉，这个笨蛋刚刚说他非常非常需要我，离了我就不行的那种，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先多照顾一下他。我们以后还是只能当普通朋友了。
晚风拂过旷野的草木，送来阵阵凉意沁人的草木香气。这些日子以来郁结的心事悄然纾解，一人一猫都觉得前所未有地轻松畅快。
以后再也不要冷战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这样想着。
秦放压抑了好些日子，这会儿好不容易，他满肚子都是话。唐秋打字太不方便，多数时候还是他一个人在低低地说，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他说，即将到来的八校联考，他的排名应该会比上一次开学考试还要靠前。
他说，这一两年间他会过好自己的高中生活，弥补之前那几年欠缺的，争取不留下遗憾。
他说，等高考后有空，如果唐秋不介意的话，他有时间会带她四处转转。如果她要是想回自己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找找自己的家人，他也会带他一起去。
这让唐秋有些感慨，等秦放高考完以后，她也已经是一只三四岁的中年猫了。
呜呜呜呜呜，她不想老得这么快。
秦放似乎也想到了年龄的事，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告诉我。”
唐秋眨巴下眼，这肯定要看他问什么呀。
只听他吞吞吐吐，把到嘴边的话犹豫了再三，还是问出来了：“你……到底多大了？”
唐秋眯了眯眼，虽然问一位少女的年龄是件很失礼的事，不过看这家伙的架势，难不成还以为她是什么修炼有成的老妖婆？
她昂起头：【二十。】
明明还是一位正值妙龄的女大学生。
秦放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像也没差多少。”
再有一年，他就真正成年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总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弭。
唐秋没听清这一句，拍拍他想再听一遍，秦放却又将视线转回了天上，突然轻声道：“要是有一天，能见到真正的你就好了。”
尽管放下那点无法言说的执念后，他觉得如今的一切已经很圆满了。
可心里总归还是有一点点遗憾的。
如果能见到真正的她就好，如果能听听她的声音就好了。
唐秋犹豫了一下，慢慢打字：【……明年你说不定就有机会能见到了。】
秦放陡然一惊，声音拔高：“你说什么？”
唐秋深吸了一口气：【等到明年夏天，“我”中考结束后和我爸妈会来南浔旅游，如果能碰上，到时候你能见到那个“我”了。】
她想了一下，又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你已经跟她打过交道了，还记得过年时我曾经让你给我家里打过电话吗？我是独生女，没有什么妹妹，当时接电话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这个时空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秦放：我从小没有朋友。
周昂：？？？
三次元有事，明后天可能会某天请假一晚上，到时候挂请假条，落下的更新回头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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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口是心非的大小姐毛病又犯了。
唐秋心里不屑地想着，爪子搭在背包边缘上继续欣赏沿途的风景。等他们将要抵达预定好的地点时，暮色渐渐转深,天边爬上了星星。
还有一段距离，秦放就远远看到那附近有一群看上去似乎是来要露天野营的人，他们在一片坡势徐缓的空地上支了帐篷,还有拍摄设备,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在离这伙人不远处略显陡峭的一个小山坡。
他眉头微挑，不明白她怎么会选在这样一个地方。
不过,既然已经快到了,等走过去一看便知。
唐秋窝在摇摇晃晃的背包里打了个呵欠,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只猫已经被秦放抱起来举高，与他的视线齐平：“好了，我们已经到了,现在该告诉我，礼物在哪里了吧？”
这还用找吗？
唐秋眨巴下眼，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突然上翘弯出一点弧度。
秦放一怔,后知后觉地抬头一看。
不知何时，最后一抹暮色也早已消褪，夜幕彻底将整片山野笼罩。一道乳白色的银河横贯天际,数不清的星子密集如雨点，在头顶的夜空上闪烁着。
他高举着唐秋的手臂渐渐放低，直至将她放在膝上，久久没有回神。
唐秋也转过头去，跟他一起向远处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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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她送给秦放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秦放静静地仰头看了一会儿，明明是在笑，声音却带了点涩意：“你……就送我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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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晚凉气渐生，却不至于让人感到寒冷，蟋蟀在远处的草丛中切切低鸣。远处的人声，风拂过灌木的窸窣声，只让一切显得越发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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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放今天似乎铁了心要欺负她此刻不方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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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是心非的、几乎从来不低头服软的少年人，头一次如此坦诚热烈地说出最真挚的心意，对于最熟悉他性情的唐秋来说，这种冲击未免太剧烈了。
等回过神来，她才故作傲娇地别过头去。
看在他头一次这么坦诚不别扭的情况，让她考虑考虑，也不是不可以啦。
不过，一切还要看他以后的表现。
秦放从她的默许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终于放下心来，嘴角翘起，把她抱在怀里用脑袋轻轻蹭来蹭去，好像他也是一只大猫似的。
唐秋被他蹭得哼哼唧唧。
真是太不矜持了，以前那个连抱她都要犹豫一下的矜持大小姐去哪里了。
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忍不住唾弃自己，自己这真是只没原则的猫，被人三两句软话就骗得找不着北。这样还离家出走个什么劲，只能在心里跟俞思思小朋友说挥挥了。
不好意思哦小萝莉，这个笨蛋刚刚说他非常非常需要我，离了我就不行的那种，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先多照顾一下他。我们以后还是只能当普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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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再也不要冷战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这样想着。
秦放压抑了好些日子，这会儿好不容易，他满肚子都是话。唐秋打字太不方便，多数时候还是他一个人在低低地说，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他说，即将到来的八校联考，他的排名应该会比上一次开学考试还要靠前。
他说，这一两年间他会过好自己的高中生活，弥补之前那几年欠缺的，争取不留下遗憾。
他说，等高考后有空，如果唐秋不介意的话，他有时间会带她四处转转。如果她要是想回自己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找找自己的家人，他也会带他一起去。
这让唐秋有些感慨，等秦放高考完以后，她也已经是一只三四岁的中年猫了。
呜呜呜呜呜，她不想老得这么快。
秦放似乎也想到了年龄的事，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告诉我。”
唐秋眨巴下眼，这肯定要看他问什么呀。
只听他吞吞吐吐，把到嘴边的话犹豫了再三，还是问出来了：“你……到底多大了？”
唐秋眯了眯眼，虽然问一位少女的年龄是件很失礼的事，不过看这家伙的架势，难不成还以为她是什么修炼有成的老妖婆？
她昂起头：【二十。】
明明还是一位正值妙龄的女大学生。
秦放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像也没差多少。”
再有一年，他就真正成年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总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弭。
唐秋没听清这一句，拍拍他想再听一遍，秦放却又将视线转回了天上，突然轻声道：“要是有一天，能见到真正的你就好了。”
尽管放下那点无法言说的执念后，他觉得如今的一切已经很圆满了。
可心里总归还是有一点点遗憾的。
如果能见到真正的她就好，如果能听听她的声音就好了。
唐秋犹豫了一下，慢慢打字：【……明年你说不定就有机会能见到了。】
秦放陡然一惊，声音拔高：“你说什么？”
唐秋深吸了一口气：【等到明年夏天，“我”中考结束后和我爸妈会来南浔旅游，如果能碰上，到时候你能见到那个“我”了。】
她想了一下，又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你已经跟她打过交道了，还记得过年时我曾经让你给我家里打过电话吗？我是独生女，没有什么妹妹，当时接电话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这个时空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秦放：我从小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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